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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01】败者食尘

【01】败者食尘

黄昏之时,荒野上硝烟弥漫。

地面被超位魔法轰出了一个大坑,墨冉躺在坑底连动的力气都没有。他已被联合军团团包围,插翅难逃。

他被称为“灭世者”、“行走的灾厄”,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。如今,他即将迎来死亡的命运。

少女一跃,滑下弹坑。夕阳将她的铠甲染成了殷红色。她亮剑,剑锋直指墨冉的眉心。

米妮娜,“愈”之勇者。墨冉曾经的挚友,如今的死敌。

“结束了,冉。”妮娜的语气决绝,“你的恶行到此为止了。”

墨冉咳了一口血,面对死亡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。

“没想到,死前会见到你。妮娜,当初最弱小的勇者。”

“作为曾经的友人,我来送你最后一程。”

妮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的惋惜,她松开剑刃转头离去。自由下落的剑刃刺入了墨冉的胸膛,并开始发光。

“永别了,冉。”

霎时间,一股燥热感遍布全身,墨冉不甘地闭上了双眼。在圣洁的白色光柱中,他的身体开始湮灭。号称地面最强的肉体化作了飞灰,消散在了风中。

混沌中,逸散的意识重新聚集,跨越了时间的遥远距离,回到了过去。

墨冉再度睁开眼睛,在林间的篝火旁醒来。

越过林中婆娑的树叶,可以看到缀满繁星的夜空。

他抬手咬住食指,轻微的痛觉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。

“我没死?”

墨冉起身,环顾四周。只有一片安静的森林,而非决战的荒野。他摊平手掌,掌心中放着一颗开裂的魔法晶石。水晶的内部铭刻有文字“bitethedust(败者食尘)”。

“成功了,我回来了。”

在被杀死的前一刻,他构建好了术式,以魔法水晶为媒介,发动了禁咒。逆转时间的大魔法。

墨冉嘴角上挑,露出了微笑。他成功回到了6年前。

他是个穿越者,被最强盛的帝国召唤至此。却因为黑发黑瞳的样貌被视作诅咒之子,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。

今天是他成功越狱的日子,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。那时,墨冉天真的认为自己是主角,拿着废柴逆袭的剧本。

在不久的将来,他会斩灭魔王,受十万人敬仰。向帝国复仇,走上人生巅峰,迎娶后宫百万。

事实证明,那是他这辈子出现的最大的错觉。

这是一个剑与魔法的异世界,和很多魔幻作品中的传统异世界相同。以魔法为尊,拳头硬的说了算。种族多样又繁杂,繁杂到可以写一本《异种族风俗娘评鉴定指南》。除此在外,就是必不可少的魔王和勇者,他们总是从世界之初打到世界毁灭,并且薪火相传。

在外面一路摸爬滚打,墨冉才明白世界的残酷。自己虽然会些魔法,但也只是普通人的水平。实力高于自己的人,比自己耀眼的人多如牛毛。

为了生存,他无奈之下加入了勇者的队伍。混迹队伍的底层,干最脏最累的活,拿最低最差的报酬。那时与自己同一地位的还有一人,米妮娜。

两个人通病又相怜,相互照顾成了挚友。可是米妮娜才是主角,她不会一直留在底层。命运为她编织了废柴逆袭的剧本。

米妮娜是六位勇者里最弱的“愈”之勇者,她靠着近乎不死的恢复能力苟过了前期。之后,她斩杀巨龙,获得了“龙力”。一次意外中,得到了剑圣的真传。后期还觉醒了极致的魔导,可以直接使用原初的魔法。

其他的几位勇者,不是死得早,就是心术不正。他们逐步被米妮娜淘汰取代。最终她成了人族历代勇者中最强的勇者。

这就是妥妥的一个玛丽苏女主角。

再看看自己,辣鸡一只。

当然,墨冉也有自己的人生转折点。只不过,他是变成了最终boss。

中二点说,就是“我并不想与你为敌。我是要与世界为敌”!

古代遗迹中,勇者一行人遭遇了袭击。另外一位勇者为了大多数人的存续,果断选择了牺牲少部分人。不过被牺牲的人是墨冉。

正好应了那句老话,“队友祭天,法力无边。”

其他人都活着,只有墨冉坠入深渊,生死未卜无人问。

好在墨冉大难不死。在阴差阳错下,他吸收了封印在遗迹中的灭世之种。

强大的力量支配了他的身体,意识因此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游离状态。就这样身体遵循着本能行动,肆意发泄着破坏的欲望。

当墨冉清醒时,回望身后的大地已是满目疮痍。在无意识的状态下,他已经毁灭了一个国度。

从那之后,他成了人形天灾。全世界联合只为对抗他一人。

既然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,那就将错就错,一路错到底吧。

墨冉的威胁程度,已经远远高于魔王。甚至出现了魔王勇者联手的世界奇观。

就在墨冉抵达战力巅峰的一刻,迎来了决战。那一仗打得不眠不休,持续了整整三天。最后“行走的灾厄”墨冉被愈之勇者斩杀。

回忆到这里,墨冉起身,扶着树木才勉强站立。坎坷的回忆令他愤怒,他怒目圆睁,右手无意识的撕扯下了一块树皮。

在这重置的人生中,复仇既是他活着的意义。

坑害他的勇者、召唤他的帝国、阻挠他的魔王、杀死他的米妮娜,他们都将被列入墨冉的复仇名单。

米妮娜将是第一个复仇目标。

当然复仇需要实力。知己知彼,才能百战百胜。

墨冉闭上眼睛,向自身的内部窥探。他感受着魔力的流动,去寻找源头。魔力总量充盈,大概是常人的500倍。

他微微一笑。看样子,自己逆转时间带回来的不只是记忆和经验。连未来巅峰时期的实力也带回了现在的身体。

他催动自身的魔力流动,迫不及待的想要施展魔法。

“炎爆!”

墨冉念出法咒,可手中并没有出现火球。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分钟。

“超位魔法·坠落天空!”

“我是剑骨头,血是铁疙瘩,心是玻璃渣,打了那么多仗就没输过……”

“巴啦啦能量……”

什么吟唱都试过了,别说放魔法了,就连个屁都放不出来。

“为什么用不了魔法?”

墨冉百思不得其解,他挽起袖子。手臂上显露出供魔力流通的回路,回路没有任何魔力反应,如同被灼烧过后留下的木炭。

“不会吧?这样可不太好。”

发动逆转时间的禁术需要付出代价,代价对墨冉而言是魔法回路的尽毁。没了回路,就算有再多的魔力也放不出魔法。就像有子弹,却没有发射子弹的枪械。

连搓火球都做不到,和勇者打个锤子。

“淦!”

墨冉满腔的愤恨无处发泄,一拳打在树干上。只是一拳就让一颗大树轰然倒下。

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,又看了一眼倒下的树。原因他大概想到了,只是还需要证实。

墨冉深吸气,右手刺向另一颗树。手掌如同尖刀,轻松刺穿了树干。不仅如此,他没有感到任何痛觉,手上没有任何伤口。

就像他预想的一样,时间回溯保留了所有的基础属性。充盈的魔力,刀枪不入的身体,开发到极致的魔法回路。只是可惜回路不能用了。

当年,为了驯服“灭世之种”的力量,他将身体强度锻炼到了极致。毫不夸张的说,他的身体是“肉体成圣”的水平。

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,墨冉也可以把半数的强者按在地上摩擦。

墨冉冷静的分析,回想死前的那一战。自己战败的主要原因就是米妮娜。她的招数和魔法对自己形成了完美压制。

愈之勇者米妮娜,将是他反派道路上的绊脚石。

根据他的记忆,米妮娜现在还不是勇者。单凭实力,她连新手村村口的史莱姆都打不过。

如果要干掉主角的话,现在是最佳的机会。可是要重回顶峰还需要再吸收一次灭世之种,能打开遗迹的人只有主角一个。现在干掉了她,就是本末倒置。

眼下需要一个折中的办法。

森林的另一边,一个农家女孩正在采摘草药。夜晚的森林要比白天危险,但是高风险也会带来高回报。

比如,某些夜间生长的蘑菇。

米妮娜作为贫苦孩子,外出采药,已经成了常态。等商人到了村子里,可以拿药材卖些钱,补贴家用。

她摘下树干上的荧光蘑菇,放进了布袋里。

“又入账了一枚银币。”

欣喜之余,危险也悄悄靠近。女孩的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狼吠。

月色下,女孩在拼了命的的奔跑,狼群则紧随其后。

妮娜完全没有时间思考逃跑的方向,她本能的跑向光亮处。有光的地方一定有人可以帮忙。

“救命啊!”

少女娇弱的求救声在林间回响。

————

草从中传来了一阵沙沙声,一位少女跳了出来,扑倒在墨冉的面前。少女的身后紧跟一头狼,像影子一样甩也甩不掉。

看清是主角后,墨冉跨起了批脸。刚刚复活就碰上了一生之敌,真是晦气。

为了不让主角死掉,无奈之下,他只能出手。

他的动作快如闪电,轻松抓住了狼的后颈,如把玩毛绒玩具一般,将它扔出了5米远。

狼撞上树干,脊柱断裂,立毙。

剩余的两头狼将目标转移到了墨冉身上,可它们错估了对手的实力。

墨冉根本没有正眼看它们,两脚就轻松结束了战斗。两只狼都被踢碎了颅骨,立毙。

米妮娜,瘫坐在地上,喘的像只上了岸的鲑鱼。惊恐的双眼中都是泪花,她真的被吓坏了。

眼前的男人,缓缓转过了身。映着的微弱的火光,他的脸有些阴森可怖。

那人一言不发,紧握拳头,阔步走向妮娜。

关于折中的办法,墨冉已经有了答案。既然主角杀不得,那就削弱她的实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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